短暂的对话后，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(资料图片)

我昏昏欲睡。各种光影在眼皮上交替闪过，然后是金色的——

【卡尔】

到了，下车吧。

映入眼帘的是一幢普通小院——就是那种放到德国的任何一个乡下都可以完美地融入进去的小院。一片绿色的麦田，包裹着黑色的生锈的护栏、半掩着的铁门、一条小小的石板路，两边的杂草已经很多了，但还是有一两株月季倔强地开着，路的尽头是一栋二层小楼，门是暗淡的白色，边上挂着勉强能辨认出阿尔伯特字样的名牌；蓝色的墙，似乎刚刚粉刷过，散发着化合物的味道，和院子的破败格格不入。

【我】

丽瑟尔·阿尔伯特·爱因斯坦，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？

【卡尔】

是，不过这孩子不太好对付...和我还算合得来，但是你就不好说了。

【我】

怎么？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？

【卡尔】

说啥呢...总之说太多也没啥用，你自己试着和她聊聊吧。相信我，她真的是个天才，前提是你能和她说得上话。

【我】

说真的，感觉你不是很靠谱...

我试探性地敲了敲门。

【？？】

谁啊？普朗克先生吗？

尖锐而响亮的女声，像是那种耳朵不太好使的中年妇女发出来的。

门开了一道缝，里面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、和声音极不匹配的苍老的脸，暗红色的头发包裹着一束不怎么友善的眼神——看起来就像我发现有人闯进我的实验室，或是导师又醉倒在我的沙发上的那种眼神。

我局促地抓着包，尴尬的微笑着，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冒犯了她——这就是没事就推掉各种社交的下场，埃玛。等下，为什么要想这个？现在应该干什么来着？握手？呃，还是先自我介绍吧？

【？？】

啊呀，果然是普朗克先生！想必这位就是上次提到的令妹吧？

【卡尔】

是啊，家妹刚从大学休假回来，还有些怕生，还请阿耶特夫人见谅了。您的精神还是这么好...

他从后面走过来，轻轻地拨开我，自然地行了贴面礼。

【卡尔】

（快打招呼！干什么呢？）

【我】

啊哦...您好，阿耶特夫人！我是埃玛.普朗克，失礼了...

我回过神来，该死的，你在干什么啊埃玛！

我伸出手，她却有些局促不安地将手背着，半晌才与我握了握，她的手很粗糙，手劲很大，捏的我有些疼。

【阿耶特】

啊，不必客气，您能光临寒舍真是有幸...请屋里坐吧，已经备好点心招待了。

【卡尔/我】

劳您费心了。

屋内随处可见被幕布罩住的家具，看得出来房屋主人很爱整洁——但为什么要把衣柜也盖住？

窗棂半开着，养着一棵小小的蔷薇，倒也不能说小，只是被剪去了几株花——大概是被孩子拿去玩了，透过百叶的缝隙可以看见一片深绿的麦田，以及远处奥格斯堡影影绰绰的穹顶，有一点明暗的碎光投影在蓝白桌布上，那里放着下午茶式的点心，看起来是精心准备的——像双缝干涉实验，我煞风景地想。

想到实验，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是来拜访学生的，象征性地品尝了两口点心和红茶——味道不错，我有些急切地转向阿耶特夫人：

【我】

夫人，真是不错的点心...不知道令爱现在是否方便聊聊呢？

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起来。

【阿耶特】

不，不是，我只是这家的保姆，不是女主人...丽瑟尔那孩子在楼上，我这就去喊她。

说罢，她就快步提着裙子上了楼，似乎很不安。

【卡尔】

嗯...这茶不错...

他灵巧地歪了一下头，躲过了我试图揪耳朵的手。

【我】

呃...卡尔，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。

【卡尔】

解释就是，某人从下飞机到现在，只有快两个钟头的非睡眠时间。压根没有介绍情况的时间——

【我】

我觉得作为一个德国人，在车上告知我这个家庭的基本情况也是符合礼仪的。

卡尔瞟了我一眼，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忘记握手的一幕，脸微微发红。

【卡尔】

本来是想介绍一下的，不过想想还是算了——就当，让你出个丑？反正我在他们的印象里是很懂礼仪的，所以，只能认为是你粗枝大叶喽？

【我】

...

理智告诉我，下面这张干净整洁的桌子不是我们家那张可以随便掀的。

【卡尔】

而且，你也没问啊？

【我】

...

得承认，大部分时候，我这个社交能力逐年降低的人是说不过他的。

【我】

那你，趁现在，介 绍 下。

【卡尔】

容我拒绝。

他翘起腿，自然地搭在旁边的椅子上，吹起了口哨。

【我】

卡——尔——你*——

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粗口——在外人面前，我一般尽量维持着淑女的形象，尽管此时很大可能已经落了个不懂礼仪的坏名声。

阿耶特的脸出现在转角，那种不友善的眼神早就消弭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歉意：

【阿耶特】

亲爱的普朗克小姐......实在抱歉，丽瑟尔那孩子说，她并不愿意见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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